在做設計時,其實最初的發想很依靠直覺,第一次拿到劇本時候的感受其實很大比例的決定了這齣戲在我心中是什麼樣子,有了第一印象之後更深一層的思考會是我想讓大家看見什麼?看完這齣戲之後他們可以帶走什麼?像是《Skirmishes》我想強迫大家直視當我們真的面對死亡的時候,恐懼完全可以凌駕於家庭的倫理道德。但那始終是你的親密之人,親密絕不代表感情多和樂,有時甚至是一種枷鎖、但這就是你出生之時就被銬上的大鎖,那、此時你到底該怎麼辦?你會更傾向Rita的逃跑論或是寧願像Jean一樣被釘死在這呢?
有些人可能會疑惑到底怎麼用燈光呈現這一切,我的選擇是讓燈光在整個舞台上多一點斑駁的質感,利用舞台的線條製造不同方向的陰影,希望這個屋子能沉澱出所有他們在這個地方的爭執和美好回憶,利用不同方向和不同色溫的主要光源來讓時間和場景流動,這些都是非常細微的,因為這齣戲有很多細緻到很恐怖的段落來讓你覺得真實,同時又有很誇張的戲劇動作來彰顯恐怖這件事,所以如何讓這種細膩留住而不失戲劇張力是我想做的事情。
而在《麗南鎮的美人》(以下簡稱麗南)中,也是家庭,也是親密關係,但我覺得《麗南》在某種深層的背後在影射著國族關係、被殖民國的認同議題以及民族性等等,我希望可以跟著舞台一起呈現某種巨大的壓迫,始於這個家庭關係但不止於此,到底是什麼逼瘋了莫林?殺死了梅格?我使用了一些較為低角度的燈,來讓整個空間變得扁平。中間我也透過條紋製造一種錯視與斷裂、近乎幻覺的回憶質感,一方面是象徵精神狀態、一方面暗示著這種不健全的關 係帶來的傷害。
劇場對我而言是一個很珍貴的時刻,因為劇場是不能再現的、當下那場演出就決定了一切,而同時又很個人,只要看一齣戲就可以窺看到這些人世界的一小角落,導演以自己心中的想法來詮釋、演員以自己的方式表述,在疊上設計們各自心中的濾鏡,最後每個觀眾看見的又會是不同的樣貌。那是事後的言語討論或影像紀錄都沒有辦法真切重現的、劇場的魔幻之處。
攝影:陳虹均
攝影:廖昱勳
攝影:蕭如君